只是,她没想到薄司靳会突然出现,并以这样一种强硬而直接的方式,将她从泥潭中拉了出来。
慕敬廷深深吸了一口气,又缓缓吐出,仿佛要将胸中积压的郁气和担忧都一并排遣出去。
“好……好!我的月儿,长大了,有主意了!” 慕敬廷激动得声音都有些变调。
他松开手:“竟是为父小瞧你了!你没事就好,没事就好!”
他来回踱了两步,忽然又顿住,眉头微蹙,看向女儿脸上依旧可怖的红痕。
心疼之余,新的担忧涌上:“那这药……对你身子可有害处?会不会难受?还有,薄司靳那边……”
提到薄司靳,慕敬廷的神色复杂起来。
女儿容貌无损,固然是天大的好消息,可薄司靳今日在宫中和府门前的表现,那份维护和担当,他都看在眼里。
若女儿一直顶着这张“毁容”的脸,薄司靳尚能如此,其心意或可见一斑。
如今女儿容貌即将恢复,这桩突如其来的婚事,又该如何看待?
慕千月明白父亲的未尽之意。
她抬手,指尖轻轻碰了碰自己发热刺痒的脸颊,神色平静:“药性有些霸道,会有些刺痒发热,但尚可忍受,对身体根基无害,父亲放心。”
至于薄司靳……
慕千月眸光微敛:“这件事,若非父亲问起,女儿也正想着,需要寻个合适的时机,好好与他聊一聊。”
这件事显然不是父亲交代给他的,那自己确实需要弄清楚其中的缘由!
薄司靳!他图什么?
若是之前,她可能会认为,薄司靳是图她的样貌,但是现在……
——
薄司靳刚从宫中复命归来,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。
他正准备唤人询问寻医和备礼的进展,书房的门却“砰”一声被猛地推开。
一道鹅黄色的身影旋风般卷了进来,带着冲天的怒气。
“薄司靳!” 杨心儿俏脸涨得通红,一双杏眼瞪得溜圆,里面盛满了不敢置信、委屈,还有熊熊燃烧的怒火。
她直冲到书案前,声音因为激动而尖利,“你告诉我,外面传的是不是真的?!你要娶那个慕千月?那个脸都烂了的慕千月?!”
“杨心儿,注意你的言辞。” 薄司靳的声音沉了下来,带着明显的不悦,“千月是陛下亲赐的未婚妻,亦是镇国公嫡女,容不得你如此诋毁。”
“诋毁?” 杨心儿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,声音拔得更高,眼圈也红了,“我怎么诋毁了?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?
全京城谁不知道,她慕千月的脸毁了!陈太医都治不好!
薄司靳,你是不是打仗打糊涂了,还是被什么迷了心窍?那样的丑八怪,你怎么能娶?
你可是威震将军!什么样的名门贵女娶不得,非要娶一个毁了容的?”
薄司靳就算不会娶她,也不能娶一个毁了容的慕千月!